辛亥南北议和与朱芾煌的秘密活动
辛亥南北议和与朱芾煌的秘密活动
辛亥南北议和与朱芾煌朱建华等朱芾煌在即将迎来伟大的辛亥革命 100周年前夕，我们不禁怀念起敬爱的祖父——朱芾煌先生。据有关史料记载，在辛亥革命前后的川籍革命党人中，祖父是一位在事业和学问上都很有成就的人。他的事迹成为激励我们不懈进取的动力。辛亥南北议和，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特大的历史事件，它促成清帝退位和共和制度的确立，以和平谈判方式实现政权更迭，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战争的流血和破坏，保证了国家的完整和统一，有利于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于国于民，都不失为一个完美的结果。辛亥南北议和正式谈判是 1911年 12月在上海举行，但促成和谈，却得益于同盟会会员祖父朱芾煌的一系列秘密活动。史料对朱芾煌先生全面记述甚少。在即将迎来伟大的辛亥革命 100周年之际，完整记载朱芾煌先生的事绩与颇富传奇的人生。对研究和纪念辛亥革命的人物、事件、性质、意义不无裨益。朱芾煌，字绂华，四川省江津县人（现属重庆市），生于 1885年，祖先是来自广东梅县的客家移民。秉性磊落，豪爽仗义，聪慧勤学，颖悟过人。初从县中名儒夏詠南先生学习，16岁中秀才。据乡里传闻，朱在应试举人时，与老师之子同场，为答谢师恩，朱将写好的文章送给老师之子，老师之子中举，喜报传来，老师言明，文章系朱芾煌所作，因此声名大震。
当时西学风气渐开，1905年遂赴上海，次年入中国公学，和胡适、任鸿隽、朱经农等同在甲班。1908年中国公学发生学潮，大多数学生退学出校，组成“中国新公学”。因为经费困难，推派同学到各省募捐，朱被派至河南彰德结识袁世凯长子袁克定，一见如故。1909年朱东渡日本求学，追随孙中山加入中国同盟会。1911年武昌起义打响，朱立即由东京返国，奔走平津一带，一面会同革命党人，策划北方革命运动，一面利用与袁克定私交关系，携袁克定书信，只身前往河南彰德面见袁世凯，袁克定信中写道：“友人朱芾煌君为同盟会会员，素与皙子（1）相熟。武汉失守以后，自香港来京，由皙子转介，云奉该党首领黄兴密示，欲与宫保大人面商时局机密大计。男意朱君所谈容或有裨于父亲大人运筹帷幄，请予赐见，万幸。”（2）袁世凯初有疑虑，怀有戒心，以“闯吾私宅，绑送彰德府究办”相威胁试探。朱无所畏惧，剖析时局，指出武昌起义炮响，革命风暴席卷全国，清廷政权岌岌可危。为免国家分裂，外强入侵，生灵涂炭，望袁审时度势站到革命党人一边，以和平的方式推翻清政府，兵不血刃而创造新中国，革命党人通过民选，当会推举袁为民国大总统。其时，清廷已下诏起用袁为湖广总督兼办“剿匪”事宜，袁托词 “足疾未痊，不良于行。
”尚未出山，正处动静两难之际：出山，不论成败都有杀身之祸；不出山，机不再来，此后难有出头之日。袁默察大势，权衡朱释合作条件，不失为上策，终为所动，遂由:“余不能为革命党！余子孙亦不愿为革命党！”转变到“余甚稳健，对于革命党决不虐视。”（3）进而出山后一反清廷“懵然主剿”的策略，决定“剿抚兼施”。 最终一步步走上与革命党人合作的道路。自此，革命党与袁世凯之间有了一条秘密沟通的渠道，南北议和得以顺利推进。其后，南北议和受到以良弼为首的皇室亲贵激烈反对，亲贵们组成宗社党，维护满族皇权，反对清帝退位，反对共和，主张孤注一掷，同革命党人决一死战。朱芾煌会同彭家珍，税绍圣等人炸死良弼，清除障碍。皇室亲贵们见大势已去，树倒猢狲散。关于上述历史的经过，在胡适所著《胡适留学日记》1912年 12月 5日有如下记载：“在叔永（4）处读朱芾煌日记，知南北之统一，清廷之退位，孙之逊位，袁之被选，数十万生灵之得免于涂炭，其最大之功臣乃一无名之英雄朱芾煌也。朱君在东京闻革命军兴，乃返国冒险北上，往来彰德京津之间，三上书于项城，兼说其子克定。克定介绍之于唐少川（5）梁士诒诸人，许项城以总统之位。一面结客炸刺良弼、载泽。
任刺良弼者彭君（家珍），功成而死，任刺载泽者三人，其一为税绍圣，亦旧日同学也。时汪兆铭已至南京，函电往来，协商统一之策，卒成统一之功。朱君曾冒死至武昌报命，途中为北军所获，几死者数次。其所上袁项城书，皆痛切洞中利害，宜其动人也。此事可资他日史料，不可不记。”辛亥十月十二日（1911年 12月 2日）南北双方在武汉实现停火，史料记载出于汉口英领事之调停，但其事前的奔走协调，实为朱芾煌武昌之行。1911年 11月 29日朱赴武昌前线，南北奔走，协调双方停战，被冯国璋所拘，险遭不测，郭廷以编著《近代中国史事日志》中记载：宣统三年阴历十月初九日（注：1911年 11月 29日）记：“袁克定密遣留学生朱芾煌（字绂华）携汪兆铭函到武昌，主南北联合，要求清帝退位，举袁世凯为总统，军政府表示同意。（朱于武昌起义后自东京归国，往来彰德北京天津间，上书世凯，并说其子克定，克定介绍之于唐绍仪、梁世诒，许世凯以总统”。）十月初十日（注：1911年 11月 30日）记：“军政府派李国镛、马伯援、夏维松，与朱芾煌在汉口俄领事馆商停战，约清军派员来会，不至。朱往见冯国璋，被拘。（袁克定得报，即电函国璋营救芾煌，押送北京后获释）。
临行致书俄领馆转李国镛，谓到京后，两日既有停战电函”。胡适在“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藏的《毅军函札》中袁克定给冯国璋的手札”一文里，亦有如下记载：“华甫大哥爵帅大人：朱君芾煌，系弟擅专派赴武昌，良以海军背叛，我军四面受敌，英人有意干涉，恐肇瓜分，是以不得不思权宜之计，以定大乱。今早有电，谅达记室。朱君生还，如弟之脱死也。此上，敬请勋安。弟定顿首。”手札就是袁克定营救朱芾煌时所写。华甫是冯国璋的字，手札原件现藏台湾中央研究院。朱芾煌由汉口押送北京后，立即获释。诚如朱所言辛亥革命南北议和影响，两日后停战电函即到。此后方有汉口英领事调停之说。朱冒死武昌之行，主联袁倒清，举袁世凯为总统，与南方革命党人达成共识。“在南北议和的过程中，朱的武昌之行，打開停战之门，实为最重要的一关。”（6）在《黎副总统政书》里，1913年 1月，黎元洪与袁世凯的往来函电中，亦提到朱在辛亥革命时的功绩，黎致袁的电文里说：“顷张民政长培爵电称：前同盟会蜀人朱芾煌，于南北统一之际，奔走调和，屡濒危难，其劳不减于精卫、石曾，恬退自甘，不希勋赏。近欲游历欧美，籍增学识，可否资助游资，俾宏造就等语。查该员起义之初，曾经通款来鄂，艰苦卓绝，诚属不可多得之才。
”云云。朱芾煌委任状1911年12月底孙中山回国，朱南下晋谒孙中山先生，报告在北方的工作，颇蒙嘉许。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后的第四天，即颁发第一号委任状，任命朱芾煌为总统府秘书员。百废待兴之际，此项任命置于首位，足见孙中山对朱“策袁倒清”的肯定，意义非常。孙中山 “但求早固国基”，正反映其超出一般政治家的气魄和胸怀。朱回北京后和同盟会本部、孙中山之间电函往来不断，1912年2月9日，朱和李石曾致电汪精卫，汇报他们已经和袁世凯、梁士诒 “尽力交涉”。第二天，朱又电汪精卫请转达孙中山，报告北京各界对袁在京就职的反映议论。另据陈旭麓、郝盛潮主编的孙中山集外集中收集有朱于1912年5月下旬与孙中山的函电往来，原件现存广东翠享孙中山故居纪念馆。廖少游日记亦讲到，朱芾煌曾交来孙中山一电，其中说皇室推翻之后，袁内阁需发表实行共和意见，孙中山即向参议院辞职，再由参议院选举袁为临时大总统。作为同盟会员的朱，在辛亥革命初期，接受组织秘密任务，由东京返国，执行同盟会高层旨意，做袁世凯反正工作，在整个南北议和过程中，居间奔走调停，传递信息，是革命党与袁方保持联络者，常与袁方接触，故为部分南方党人误解，当和议已成，廖少游要组织“共和宪政统一会”，约朱芾煌共同发起，为朱婉拒。
（7）同盟会内部对南北议和看法不一，但争取袁世凯反正以达革命目标的实现，不仅是朱个人的认知，也是同盟会上层的共同意见。南北议和达成的和平结局，可以说是辛亥革命时期的政治家高度智慧的结晶。以上诸史料可谓朱芾煌对促成南北议和所做贡献之重要考据。朱芾煌生平急公好义，乐善好施。他资助彭家珍烈士等的情形，胡适日记已略有述及。杨沧白在《癸丑违难纪事二百韵》一诗中，亦提到在他患难中朱给予相助的事，诗云：“独作异方客，魂梦飞寝闱。逾月得沪书，余家出巫夔。继已抵歇浦，侯馆初旅羁。褛裂乏赀装，闻之泪频揩。我时不得归辛亥革命南北议和影响，为避弋者伺。迎养遂颇决，东京歌南陔。矫矫朱公叔（芾煌），慷慨赠我财。笺供年千金，吾贫可胜送。以此媚老亲，毛檄堪同嗤。悠悠薄俗间，岂复见此才。”癸丑是1913年，是年八月，杨沧白在重庆同熊克武宣布独立反袁，不幸失败，逃避东京。上述诗是记述在逃难中朱慷慨相助的经过。朱芾煌亦是“留法俭学会”，发起人之一。据“吴玉章年谱”（8）记载：1912年5月中，朱芾煌与吴玉章、吴稚晖、张继、张静江、褚重行、齐竺山、李石曾、孟仲璞等9人发起组织“留法俭学会”。“欲输世界文明于国内”，“欲造就新社会、新国民”。积极鼓励、组织中国青年赴法留学，以纳最简之费用，实现留学之目的。
1912年6月上旬，朱芾煌又与吴玉章、沈与白、黄复生、赵铁桥、刘天佑等人在北京发起组织四川留法学会。此为川人留法勤工俭学的开始。1919年重庆商会会长汪云松在重庆筹办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辛亥南北议和与朱芾煌的秘密活动，因缺经费，朱芾煌及杨希仲，黄复生等人为其捐资数万元（9），1919年8月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得以正式成立，邓小平为第一批学员。四川赴法学生约有500人，其中多人后来成为专家学者革命者或国家领导人，如邓小平、陈毅、聂荣臻、赵世炎、刘伯坚、何鲁等。1912年为调解四川军政纠纷，中央政府任命以朱芾煌（正），吴玉章（副）为中央政府慰问使赴川，抵达成都，都督、议长郊迎十里，备极隆重，所到之处受到各界热烈欢迎，并发表演说，盛赞川人革命业绩，介绍了全国形势，提出亟待解决的社会诸问题。为了平衡成渝军政统一双方的力量，朱与吴玉章联名建议任命同盟会员杨维（成都起义被捕六君子之一）为成都卫戍司令，袁世凯（适时袁任临时大总统）当即下令委任，并升杨为中将，但实际上后来袁不再支持，而使杨无法就职。朱对袁有了更深入的认识。1913年10月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正式大总统辛亥革命南北议和影响，朱谢绝官职，选择赴欧洲游学，至英法等国考察风土民情，研究各国思想文化及政治制度。
以备将来报效国民。1914年底回国，先后出任夔关、张家口关监督。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他的政治抱负。中年（38岁）即退休。1914年朱芾煌（前右一）吴玉章（右二）何鲁（后右二）于巴黎据胡适的回忆，民国6年回国后，在北京时常见到朱芾煌，曾劝他把这一段很有重要历史意义的故事写出来。但朱芾煌“那时正研究佛学经典，没有写个人传记的兴趣。又因袁世凯后来背叛了中华民国，背叛了民主政体，芾煌很懊恼他当年冒大险劝说袁家父子的一番苦心，竟成了一椿贻患于国家的罪状，所以始终没有印行他的日记，也没有写他的自传。”（见上引自胡适跋毅军函札）。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北京）沦陷。朱的长子由法国经香港返抵北平，被日军扣押，日方要求朱出来为日方服务，方能释放其子，朱拒之，至其长子遭电刑致残，朱始终坚贞不从。朱芾煌于国学原有很好的根底，并通日文、英文。1922年退休隐居北京，潜心研究佛学并及诸子百家。终成大家。这也是史料中对他介绍最多的地方。1921年朱芾煌与韩清静等在北京创立“法相研究会”，1927年改组为“三时学会”， 参加的成员有叶恭绰、梅光羲、徐鸿宝、林宰平、周叔迦、韩哲武、饶风璜、徐森玉等，韩清净当选为会长，朱芾煌当选为副会长，该会多由居士组成，为著名的佛学研究团体之一，以阐扬印度佛学和佛教真实教义为宗旨，尤侧重于法相唯识之研究。
以讲习、研究、译述及刻印佛教经藏为工作重点，此外并举办救济、施医（创大良医院）等社会慈善事业。会员前后有赵朴初、巨赞、高观如等百余人。学会每周向会员进行讲学，亦至各大学作公开讲演。该会所刻佛书，以校勘认真、版本精美称著。1930年，山西赵城广胜寺发现金代雕刻的藏经，三时学会选出宋代以后失传的法相唯识方面孤本典籍四十六种，制版影印，命名曰《宋藏遗珍》，线装本一百二十册，为学术界所重视。1949年以后“三时学会”同仁完成《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的英译，并于1957年出版《法显传》的英译《 of by Fa-hsien》以纪念释尊入灭二千五百年纪念。北京北长街27号“三时学会”会馆房舍，为朱芾煌变卖家产个人捐赠修建（10）。朱芾煌于1934年10月开始编撰《法相辞典》，历时两年半成书。朱编撰这部辞典的动机，是他认为一般的佛学辞典，在编撰上有诸多失误，如何始能避免这些失误呢？朱在序文中继说：“昔我先师玄奘三藏，以华夏之耆英，植典型之未泯，忘躯殉法，远学五天，精习穷探，历时廿岁，言旋旧邦，殚精译事，所翻经论，大共合七十余种，遗书一千二百余卷。
取其释经必需之重要名句，显了易解者，集为《法相辞典》共二百六十余万言，皆录原文，不加诠释，并标卷页，藉便检寻，设值诸义攸殊，即使诸条汇列，先大后小，由略及详，其或原文殊繁，弗克备载，亦各标明出处，俾诸学者，得考原文这部辞典所采取的资料来源取自《解深密经》、《缘起初胜法门经》、《显扬圣教论》、《成唯识论》、《二十唯识论》、《五蕴论》、《因明正理门论》等法相唯识经论。唯识学造就了一批思维缜密、注重逻辑、长于分析的佛教研究者，朱芾煌的《法相辞典》有“概念精解”的美誉，是学习法相唯识学的利器，被普遍採用，深受好评。1937年4月由商务印书馆印行，南北两位研究唯识的巨擘，号称“南欧北韩”的欧阳竟无、韩清净两位大师及周善培等为之作序辛亥南北议和与朱芾煌的秘密活动，亦可见此书的价值。洋洋300万言，被佛学界称为“空前巨构”。朱芾煌中年像